原標題:智利大選背後的“歷史傷痕”
  國際在線消息(記者白雲怡):南美國家智利新一屆總統大選將於當地時間17日早晨在全國範圍內拉開帷幕,超過1300萬註冊選民將通過選票選出2014年至2018年中這個安第斯山腳下國家的“掌舵人”。
  儘管參加總統大選競逐的候選人共有9名,但實際真正較為具有競爭力的卻只有兩名女政治家:代表中左翼勢力的社會黨成員米歇爾?巴切萊特與代表右翼勢力的獨立民主聯盟黨成員伊芙琳?馬賽。
  62歲的巴切萊特最初則是一名兒科醫生,曾流亡德國,返回智利後先後擔任過衛生部長、國防部長,並於2006年至2010年任職智利總統。卸任之後,她又擔任過聯合國副秘書長兼聯合國婦女署執行主任。而馬賽今年59歲,經濟學家出身,曾擔任過眾議員、參議員和勞動部部長。
  這不僅是智利歷史上第一次爭奪總統寶座的角逐在兩位女性政治家之間展開,而更為巧合的是,在巴切萊特和馬賽幼年時,她們的家庭還曾是“世交”,她們的父親巴切萊特將軍和馬賽將軍曾有過一段深厚的友誼。然而,1973年皮諾切特發動的軍事政變不僅徹底改變了智利的歷史,也改變了這兩個家庭的命運,更使巴切萊特和馬賽這兩個當年的少女從此走向了不同的政治道路。
  上世紀五十年代末,巴切萊特的父親阿爾貝托?巴切萊特與馬賽的父親費爾南多?馬賽曾共同在智利的莫雷諾山兵營中工作過。當時,兩家就隔著一條街住在對門,這也使兩家的男主人很快成為了朋友。
  據當時在軍營工作過的人回憶,馬賽將軍保持了許多德國後裔的特點,比如常常很嚴肅,有些保守,並且嚴於自律。而巴切萊特將軍則相對外向和有親和力,喜愛組織聚會和舞會。但性格差距並沒有阻止兩人成為朋友,他們都是體育、文學和音樂的愛好者,所以常常聚在一起聊天,一聊就是幾個鐘頭,而且他們還常常互相借給對方自己喜愛的音樂碟片。
  而他們的女兒米歇爾?巴切萊特和伊芙琳?馬賽儘管沒有父親之間那樣獨特、深厚的友誼,但也常常玩在一處。她們不僅在同一所小學讀書,在課後也時常相見。甚至時隔多年以後,巴切萊特的母親安赫拉?赫里亞仍然回憶說,自己依舊記得當年兩個小女孩一起在街上玩耍、奔跑和騎自行車的樣子。而由於兩家親密的關係,當時尚且年少的米歇爾?巴切萊特親切地叫馬賽的父親“費爾南多叔叔”,而馬賽則將巴切萊特的父親稱為“阿爾貝托叔叔”。
  只是,當時這兩個交往頗為密切的家庭並沒有想到,他們的命運將會在1973年走向徹底相反的兩極。1973年9月11日,時任智利陸軍總司令的皮諾切特發動軍事政變,推翻由社會黨和共產黨組成的“人民團結陣線”政府,民選總統阿連德殉職,智利由此開啟了長達17年的軍事獨裁統治。
  此時,馬賽一家正在英國,軍事政變後,費爾南多?馬賽被任命為皮諾切特政權的衛生部長,並從英國返回智利。隨後,他還成為了軍政府時期立法機構——軍事委員會的成員。父親在政治上的“春風得意”,也讓當時在英國的伊芙琳?馬賽能夠繼續保持平靜安樂的生活。在倫敦,她得以繼續學習鋼琴課程,並有機會時常幫助智利駐倫敦使館做一些翻譯工作。
  然而,巴切萊特的父親阿爾貝托?巴切萊特卻因曾為阿連德政府工作而慘遭下獄,並於1974年3月12日因遭受嚴刑拷打導致突發心臟病,死在了當時已成為關押反皮諾切特政權人士“集中營”的智利航空戰爭學院。更為巧合的是,當時智利航空戰爭學院的校長卻正是伊芙琳?馬賽的父親費爾南多?馬賽,不過他辯稱自己當時實際上並沒有掌握學校的管理權,因為那時他正身處國外。
  父親的遭遇讓米歇爾?巴切萊特成為了皮諾切特政權堅定的反對者,並多次幫助被軍政府迫害的人員。直到1975年,她被軍政府情報機構逮捕,並和母親一起遭到了囚禁。在那裡,據說巴切萊特也像父親一樣遭到了拷打。被釋放後,母女兩個逃往了歐洲,並輾轉來到德國避難。
  1979年,巴切萊特返回智利,和左派人士一起秘密從事人權工作,這使她在社會黨中的地位迅速上升。1990年,智利重新迎來了民主時代,巴切萊特也很快在政壇上嶄露頭角。憑藉非凡的政治才能,她很快先後擔任了智利的衛生和國防部長,併在2006年1月16日在第二輪總統選舉中,擊敗了競爭對手、屬於右翼的塞巴斯蒂安?皮涅拉,成為了智利第一位,也是南美洲第一位女性民選總統。
  而伊芙琳?馬賽則進入了智利政壇的中右翼:她先是於1988年加入了智利中右翼黨派民族革新黨,隨後又轉投智利現任總統皮涅拉所在的獨立民主聯盟黨。至此,兩位少年時候的玩伴終於在政治的道路上“分道揚鑣”,並將在今年的總統大選中展開“對決”。
  智利政治分析家、阿爾貝托?烏爾塔多大學政治學系主任埃斯特班?瓦倫蘇艾拉認為,從巴切萊特與馬賽這兩個候選人身上折射出的,正是智利軍政府時代所留下的“歷史傷痕”,一道直到今天仍然在智利社會普遍存在的傷痕。
  不過,兩位女政治家卻總是避免公開談及軍政府時期的那段歷史,更避免為此而正面交鋒。面對一些左派人士對費爾南多?馬賽涉及阿爾貝托?巴切萊特被刑訊至死的懷疑,巴切萊特的母親安赫拉?赫里亞予以了堅決否認:“馬賽將軍永遠是我們的朋友,我非常尊敬他。我絕對相信他和我丈夫的死亡無關,因為我丈夫被拘禁期間他並沒有真正執掌學院。”
  而巴切萊特更是對過去軍政府對父親的迫害採取了寬恕和原諒的態度。尤其是她在擔任智利國防部長期間,收到了整個軍界的普遍歡迎,而她更是為彌合軍方與民選政府之間長期的歷史裂痕而作出了巨大努力。自她出任國防部長後,軍隊開始尊重人民權利,智利陸軍司令甚至發誓,智利軍隊從此再也不會出現濫用職權事件。“寬恕過往”與“面向未來”這樣的政治智慧可以說在巴切萊特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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